你是我的童年

  你还好吗?

  忽然很想用这种方式来想念你――我童年的小伙伴。虽然我不会粘着你,也不曾为你起一个好听的名字,而当你离开整整两个年头时,我选择在一个清晨,回忆我与你的点滴。

  我正躺在被窝,沉没在北国暖气的温暖中。那你呢?你正在天国做什么呢?我猜想,你还是情愿做一只看家狗的吧,你喜欢蹲在门前,喜欢伸出舌头吓唬陌生人,喜欢在下坡的地方等我回家……有时候我在想,路边在用尾巴向我招摇的小狗会不会是你,而我没有走上前抱起它,只是把脑袋稍往前伸然后冲它笑笑。我还是不太喜欢跟小动物亲近,但每一次相处都让我快乐。当有人谈论起动物的时候,我都会特别自豪地说:“我家的狗狗是跟我一起出生长大的呢!”似乎那是一种至上的荣誉,其实也是,和你一起长大是一种不可替代的幸福。只可惜,当我少年时,你已是饕餮之年。

  小时候,我喜欢追着你跑,那时你的毛发还是光亮的。躺在童年时光里的,有一个狗洞,那是你进出屋子的地方,同时也有我在里面蠕动的痕迹。那时候,爷爷奶奶外出农活,常常把我和弟弟锁在房里。还记得吗,我是怎么放纵自己不羁的心的?

  我在里面,你在外面。你从狗洞探出小脑袋看屋里的我,我以为你在向我炫耀,以为你在庄严地向我宣示:“我是自由的。”我撅起嘴巴,逃进你看不见我的房间里,我实在不想让你洋洋得意。而当你远离时,我则把自己的小脑袋伸出狗洞,心中窃喜,呀,你不在。于是我学着你的样子,先是两只手臂伸出狗洞,然后身体再借着双臂的力气挪动着,顿时我的脸就胀红了,我被卡在狗洞,我害怕被你看见我这幅狼狈模样,于是顾不上疼痛,一个劲儿用力往外钻。终于我的脚落地了,肚子前的衣服破了一个口子,我也顾不得,拍拍身上粘上的灰尘就去寻找伤害我幼小心灵的你了。你正摇着尾巴在树底下觅食。我踮着脚尖,悄悄地走到你的背后,然后使劲拍了下你的后背,你吓得跳了起来,眼睛也睁大了看我。我毫无畏惧,还是接着拍打你,甚至抓着你的尾巴,企图骑在你的背上,但是每次都会被你甩下去。在那些时光里,你跑,我也追着你跑。

  有了第一次,自然也有第二次,第三次……后来对于爬狗洞,我已是轻车熟路,那栋泥瓦房再也不能困住我贪玩的心了。很感谢你,也感激那栋有狗洞的泥瓦房,让我有了一段独特的记忆。

  初中时候,晚自习结束后,我踏着黑夜归来,而你蹲在门前。静谧的黑夜里,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,也有你,于是有了黑暗中我的微笑。那样的画面真适合写成一首诗。那时感到自己是有多么幸运,哪怕夜空没了月亮,星星也被浓云遮住,我还是可以看见你发亮透明的眼睛。你的眼睛告诉我,这就是家。当我拿起钥匙开门,你会吠叫两声,声音不大,应是在跟我说晚安。就这样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你陪我走过了三年的时光,或静谧祥和,或狂风不止,或大雨倾盆……

  现在的你可以轻声告诉我吗,当你孤单睡在门外时,是否含着泪?

  当你老了,你总是趴在地上,流着鼻涕,眼里蓄着眼泪。这不就是人的病症吗?可我却没能为你做点什么,眼睁睁看着你病入膏肓,直到离去。你离开那天,空气都是沉重的,仿佛我的一段美好时光就此结束。你看见了吗?在你离去后的那七天里,奶奶都会为你盛一碗饭,碗里多了几片五花肉……

  去年,爸爸抱养了一只宠物狗,它叫毛毛,跟我的小名很像呢,有时间你就回家跟它一起玩耍吧,带它去钻泥瓦房的狗洞,带它去好玩的山沟沟里。它其实也很孤单。

  我们的故事有太多太多,可能当时只觉得很平常,也可能更喜欢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。而时光轻轻告诉我,我和你,都是宇宙中独特的存在,无可替代,那段不长不短却充实了我整个童年的时光,值得珍藏。

  【作者的话】我和逝去的大黄狗的故事
  (文/南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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